2012年6月9日 星期六

建築界的金大班

文:楊思勤
攝影:Dan Dubovitz、楊思勤、Hilar Luetolf
圖片提供: Donald Insall Associates Ltd、Tanvir Hasan、Ernie Lew

「金大班穿了一件黑沙金絲相間的緊身旗袍,一個大道士髻梳得烏光水華的高聳在頭頂上;耳墜,項鏈,手串,發針,金碧輝煌的挂滿了一身,她臉上早已酒意盎然,連眼皮蓋都泛了紅。」                       
-節錄自《金大班的最後一夜》         


建築和人一樣,擁有不同的特質、往事和命運。有些極其幸運被守護、崇拜,有 些被大眾懷疑,有的被憎厭唾棄。而充斥在城市中最常見的建築,便是那些掩蓋在 塵囂底下的舊建築;可能是都市豪宅旁的老教堂,或是隔壁巷口日夜歡迎你我回家 的破騎樓,它們都曾是閃亮的星為眾人愛戴,見證大時代的故事,最後卻因為環境 變遷而被忽略;每年不知多少座古老建築停擺生命,在無聲的哀歌中渡過最後一 夜。

如果將建築比喻成人物角色,位於倫敦的Quadrant Three在大時代下遭逢的顛簸境遇,令人想起白先勇筆下被 人們喚作「金大班」的金兆麗:從華燈四起、歌舞昇平的夜上海因戰亂流落至臺灣 西門町,年華老去,終於告別舞女生涯嫁作商人婦。雖然處於世界不同的兩端,但 金大班與Quadrant Three同樣見證20、30年代中產階級勢力超越皇族權貴的歷史 轉折點。時至今日,上海許多風格浮誇舞廳和戲院已然消逝,而位於倫敦皮卡笛利 (Piccadilly)的Quadrant Three挾帶著許多回憶,悄悄渡過第一百個年頭。她餘韻 猶存,因一次美麗的變身更加動人。


中產階級的崛起指標

大名鼎鼎的倫敦攝政街(Regent Street)是連結市區北邊攝政公園與南邊聖詹姆士公園的重要軸線,自2004年開始運作的攝政街更新計劃範圍涵蓋了攝政街 和其與皮卡迪利圓環(Piccadilly Circus)交會處形成的一段蜿蜒扇形街道(the Quadrant)。這裡的幾棟建物分別標以識別號碼,而第一棟更新完工的Quadrant Three連同Quadrant One都是由英國知名古蹟修復建築事務所──唐納‧英索爾建 築事務所(Donald Insall Associates)擔修復大任,配合其他知名建築事務所,重 新打造出可媲美十九世紀倫敦西區的榮景。

歷經風霜的Quadrant Three前身是攝政王宮飯店(Regent Palace Hotel),於一 次大戰期間由建築師WJ Ancell和Henry Tanner Jr設計,客房數目高達1,028間,是 當時全歐洲最大的飯店。當年,業主約瑟夫‧里昂企業(J.Lyons & Co.)想打造一 個較為平民化的麗池酒店,讓大批崛起的中產階級也能享受些微的奢華,因此以布 雜風格(Beaux-Arts style)建築了這間飯店,但室內樓層高度僅2.85公尺。

1930年代初期,攝政王宮飯店的所有餐廳進行了大幅裝修,精美的設計為倫敦 留下難能可貴的藝術遺產。無奈經過戰爭後飯店開始衰微,加上建築失修、管理欠 佳,逐漸淪為年輕男女來SOHO狂歡後的夜宿處,名聲大不如前。英國《建築師雜 誌》(Architects'Journal)甚至不留情地以「骯髒、笨拙的兔子繁殖場」形容攝政 王宮飯店最後的衰敗景象,飯店內經典的卓越工藝也因此變得黯淡無光。


1.保留並修復原有建築的三個角落,拆除其餘建築 並「裝進」一個帶有商 業、辦公和住家空間的新 建物(圖中兩側深色區 域)。 2.攝政王宮飯店原貌。 
  
3.4.Quadrant Three位於 攝政街扇形區域,距離 熱鬧觀光景點皮卡笛利圓環僅一個街口之後。 改建前這裡總是被各式貨車佔據卸貨,夜晚店 家打烊後龍蛇雜處,暗 巷角落常有街友露宿。 基地後方是SOHO區,具 有典型的後巷風格。除 了媒體、行銷等創意行 業盛行之外,酒色腥膻 的紅燈區、成人情色行 業也都在此聚集。 




專訪古蹟修復專業唐納‧英索爾建築事務所

為瞭解Quadrant Three的修復經驗,La Vie特別專訪了唐納‧英索爾建築師事務所 的副總監Tanvir Hasan和資深建築師廖賢恩(Ernie Lew),傾聽在古蹟修復建築專 家的眼中,老建築該如何被保存與利用。

La Vie:請談談Quadrant Three是如何從經營慘淡的飯店變身成一個新舊融合、 古典與現代兼容並蓄的綠建築?目前所見保留建築外部的三個角落,拆毀其他部分 並置入新建物,最後再修復原建築中餐廳和酒吧,如何產生這樣的結論?建築規劃團隊又是如何達此共識?


Tanvir Hasan(以下簡稱Hasan):攝政王宮飯店結束營業後,皇家財產局曾 委任阿里斯與莫利森建築事務所(Allies & Morrison)提出改建申請,當時的想法 是把整棟老建築完全拆毀,重新建造。不過,這個方案還來不及通過,Quadrant Three便被列為國家二級古蹟了。由於我們處理古蹟建築的經驗豐富,皇家財產局委 托我們針對整條攝政街的建築藝術和歷史意義進行研究、評估和建議,當然也包括 了這個扇形區域。後來狄克森瓊斯事務所(Dixon Jones)與我們組成團隊開始合作,一連串「保 舊」和「建新」的工作於是展開。由於本建築最具歷史意義的部分是建築外部的三 處角落,以及建築內部擁有珍貴裝飾藝術遺產的大廳、中央廊道和兩間餐廳和兩間 酒吧,因此這些細節首先確定被保留和修復。

廖賢恩:但攝政王宮飯店每層樓高不到3公尺,太矮以致於無法容納新式辦公室的 空間需求,也不夠設置各種管線,因此,團隊決定除了保留上述關鍵項目以外,應 拆毀其餘部分,另外「裝進」一個帶有商業、辦公和住家空間的新建築。此舉便成 為此次修建Quadrant Three成果。

La Vie:還沒修復前的攝政王宮飯店,給您的印象是? 
Hasan:我的感覺是,她是個疲憊的建築,不過也是個曾被深愛過的建築。

La Vie:裝飾藝術常帶有夜總會的形象,如電影、海報裡,30年代十里洋場的面貌,具有強烈的幾何性和對稱性。用色大膽、造型強烈的圖案,包括線條、閃電、 Z字、星星或箭頭,有時還加上金屬、獸皮、寶石或象牙等昂貴材料,給人新奇和 時髦的感受,貴氣瀰漫。然而也因為它具有份量的厚重感,有時缺乏細膩精致。金碧輝煌和財大氣粗似乎只有一線之隔。身為美感把持者的建築師如何拿捏? 
Hasan:其實裝飾藝術也有細緻的表現,如香奈兒女士在20、30年間的設計─ 華麗的長串珠鍊、鑽石髮飾等。的確,裝飾藝術在不同支派的發展過程中不盡相 同,我們身為修復歷史建築的建築師,責任在於忠誠地考察歷史紀錄、遺留下來的
老照片和設計手稿,完整的讓伯納當年精湛的裝飾藝術重現於世人眼前。

La Vie:這些珍貴的手稿與歷史資料是從哪裡取得? 
Hasan:多數從英國皇家建築協會(RIBA)的館藏資料中取得。

La Vie:建築外部和歷史餐廳內部所用的建材有何特殊之處? 
廖賢恩:建築外觀使用的是上個世紀初被視為新穎建材的陶質磚。 Hasan:歷史餐廳中,伯納用了非常多的昂貴材料,如椴木、樺木、紫檀木皮板、深褐色洞石、鍍鎳銀材質的裝飾等。同時,他也大量使用了當年較為摩登、創 新和便宜的材料,如美耐板、玻璃、不鏽鋼、鏡面等。所有建材、配色、設計、尺 度都沿用伯納當年的設計,連燒陶磚、燈飾上的玻璃和鍍鎳裝飾也都分毫不變。



1.建築外部配置了眾多出 入口以分散人群。購物者、食客、居民和上班 族的動線一旦活絡,自然形成制約,相信未來周邊環境能更友善。建築的北邊角落改建為9間 豪華私人公寓,預計一 個月的房租高達3,500至 6,000英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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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建物內部洗鍊的辦公空間是由狄克森瓊斯事務所負責。


3.修復前後的Chez Cup Bar (copyright Dan Dubovitz)。 

4.修復後的鐵達尼餐廳。 


5.新舊立面交界處的伸縮縫。由於新舊建物在不同 地基上,故需要伸縮縫的 調和。伸縮縫由外到內 的材料包括:最外部陽 極氧化鋁板(anodized aluminum)、預鑄混凝土和合成橡膠 (EPDM);建築三道新立面分別使用寶藍、墨綠 和象牙白色的陶質磚。




 © Dan Dubovitz
1930年代、2008年和修復完畢2011年的亞特蘭大酒吧(Atlantic Bar & Grill)。這間歷史餐廳和其他三間餐廳/酒吧不同的地方在於伯納保留了它原本的愛德華式樣-如鍛木牆面、大理石柱、黃金柱飾、窗戶,只有改變天花板和照明。



La Vie:可否談談修復工程中困難重重的項目?包括原本在一樓的鐵達尼餐廳移 到地下二樓的考驗。


廖賢恩:雖說這是一個修復工程,但因為中間要加一個比原本龐大許多的新建物 (包含辦公室,住宅和商家),舊結構中某些部分無法負荷而必須加強或是重做。 因此,修復工作不能在現場進行,必須把餐廳拆除淨空,於是我們將所有牆面、鏡 子、燈具⋯⋯只要能看到的素材全部卸下,打包運出並清潔修復。等新結構完成 後,再把所有東西打包運回,一片一片、一道一道、一層一層地拼接回來,就像把 一個3D拼圖打散再重新組合,每個尺寸、再微小的細節都必須準確無誤,還原的過程更必須遵循傳統建築工法。 因為一樓樓面配置需要改為卡車卸貨區,權衡之下,決定將鐵達尼餐廳挪到地下二樓,這是個很大的挑戰。對結構工程師來說,餐廳柱子的位置和尺寸最好可以調 整以配合其上新建物的結構;對修復建築師來說,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呈現建築原 貌,原有包覆在餐廳柱子上的花梨木皮板份量就這麼多,非不得已我們不會改變柱 子的數目,也不希望因為結構的需要加粗柱子。這些要求讓結構工程師花了一番心 力重新打造柱內構造,鐵達尼餐廳才得以重見世人。

Hasan:修復工作另一困難點,在於還原建築歷史面貌的同時,也必須確保所有 建築細節都符合現今建築法規,包括火災應變設施。木材被燻焦後還能設法修復, 可是一旦溼透便回天乏術,因此,建築內的歷史餐廳都沒有設置灑水器,替代措施 是安置煙霧偵測器,還是在極不顯眼的地方,以免破壞餐廳原貌。還有,雖然1930 年代已有室內暖氣和空調設備,但因為新建築將容納更多人,我們也必須在不破壞 原樣的前提下,低調地安置更多出風口。

至於建築外部被保留下來的三處歷史角落,表面的陶質磚、窗戶和馬薩式屋頂年 久失修,非常骯髒,部分損壞相當嚴重,因此我們仔細清洗、修復,至於不能修復 的則以傳統方法燒新的陶磚替補。真正的挑戰在於舊立面如何與新立面接合;怎麼 接?怎麼接的好看?伸縮縫如何處理?怎麼讓新舊相容,成為「一個」新的建築考 驗著整個團隊。為了傳承,負責新立面的狄克森瓊斯事務所決定繼續使用陶質磚, 也是由燒製舊立面陶質磚的同一公司製造,但在外觀加強了反光性和色彩,搭配大 尺度落地玻璃,成為新建物的立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施工團隊在建材的取得、廢棄物回收清潔、施工方法和碳足 跡管理上,為Quadrant Three贏得英國綠建築評估體系BREEAM最高級的認證。因 此,這是一個顧及全方位的建築,不只註重環保,也致力於和社區團體的互動,邀 請附近學校參觀、每周聆聽當地聲音,確保完工後的建築被大家所接受和喜愛。 Quadrant Three同時被英國古蹟署(English Heritage)讚譽為「深具建設性的古蹟 改建案」。

La Vie:時代趨勢愈來愈在乎歷史建築的再利用,身為古蹟修復建築專家的你們 常要和其他現代或商業型建築師合作。可否談談你們對自己的定位?


Hasan:我們和很多當代事務所一起合作,做事和設計方法也很不相同,因此能 從彼此身上學到很多;他們使用新建材、新觀念,我們則研究老建築的個性、行為 和他們未來能繼續生存下去的方法。

其實不見得每棟老建築的每一部分都值得被保留,我們的專長便是指出哪些地方 可以被現代化,哪些地方可以被升級改造,哪些地方又重要到需要被完整修復保 留。由於我們和英國遺產署(English Heritage)及建築歷史、石材、漆料考究等其 他技術研究單位有深厚的合作關係,這也加深了客戶對我們的信賴。

《後記》

訪談結束 ,筆者站在鐵達尼餐廳,青綠色的天花板,更準確的說,是開心果的綠色,配上金絲滾邊 的燈飾和曲線剛硬雕花鏡子⋯。第一眼看似覺得 俗豔,但是擺進紅絨椅子和精美餐桌,剛擦好的銀 色餐具發出閃亮光芒,蠟燭點上,衣履風流的人物 川流不息,杯影搖晃,酒酣耳熱。角落的爵士樂團 開始演奏出明快的節奏⋯⋯這場景似乎又不至於過 分。或許這樣的想像力就是建築師和常人不同的地 方吧!

老建築如何與我們活在當代與未來,需要的不一 定是全然的保護,而是聰明的、去蕪存菁的改造和 修復。Quadrant Three的改建,不只在乎其商業意 義,更背負都市更新的社會意義。這個夏天商店進駐、住戶遷入、餐廳開張、辦公室開始營業後,實 際表現如何,大家拭目以待。

傍晚的倫敦刮起大風,從Quadrant Three走出時遇見兩位白髮蒼蒼、約莫六、 七十歲的婦人。她們頭上綁著花絲巾,瑟縮又關切地問:「這裡要重新開張了 嗎?」「這兒曾經是攝政王宮飯店啊!」建築師稍微解釋了飯店歇業和改建的情 況,「啊,不再是飯店了嗎?」建築師搖了搖頭。「那曾是個好飯店,對吧?」

「嗯。」


「說完她便把那個年輕的男人摟進了懷裡,面腮貼近了他的耳朵,輕輕地,柔柔地數著:
一,二,三
一,二,三」 -節錄自<金大班的最後一夜>










About Quadrant Three
動工/September 2008
完工/October 2011
室內總樓地板面積/37,398m2
業主/皇家財產局(The Crown Estate)
開發商/ Stanhope PLC 主持建築師/狄克森.瓊斯建築師事務所(Dixon Jones)
古蹟修復 /唐納.英索爾建築師事務所(Donald Insall Associates)







2012年6月6日 星期三

2012年六月TA台灣建築-國際建築新聞評論

OMA在莫斯科打造新車庫當代藝術中心
image source: OMA
車庫當代藝術中心 (Garag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Culture,又譯為格拉吉當代藝術中心) 日前發佈了在高爾基公園建造一座由大都會建築事務所 (OMA) 設計的藝術中心建案。這棟樓面積高達五千四百平房公尺的建築由俄羅斯名媛達莎·朱可娃(Dasha Zhukova )委托OMA設計, 利用60年代名聞遐邇的四季餐廳(Vremena Goda)的遺址打造世界級的藝術展場,落成後將成為兩層樓的大型展館、一個兒童創意中心、商店、咖啡館、演講廳和辦公空間。原始的四季餐廳是預製混凝土建築,自九零年代閒置至今,終於即將擁有新生命。OMA在當地配合建築事務所是年輕的團隊- Form Bureau

朱可娃於2008年在莫斯科成立了車庫當代藝術中心(the Garage Centre for Contemporary Culture),是莫斯科一家大型非盈利性藝術單位,致力于探索和發展當代文化。該中心從其原始所在地為著名建構主義建築師康斯坦丁-梅尼可夫 (Konstantin Melnikov) 設計的巴士停車庫(Bakhmetevsky Bus Garage)。OMA的設計留下舊蘇聯時代的元素-包括部分損毀的馬賽克牆面、裝飾性強烈的瓷磚和磚塊,並結合新穎當代建築特色和管理設備,因此具有承先啟後的重要意義。朱可娃認為此案能帶著俄羅斯挟帶傳統走入未來。朱可娃的團隊和建築師非常珍惜此地的個性:十足寬敞的空間感, 開放性和穿透性 ,對於建築能夠再次找到新的角色感到欣慰。洗鍊的展館空間能吸引更多還沒來到俄羅斯的藝術品,挑高的一樓將容納超大型、實驗性強烈的作品。 四季餐廳經歷二十年的風霜,外牆損失但是結構依然堅固。 新的藝術中心預計於2013年完工。

美國金斯勒建築事務所(Gensler)贏得伊斯坦堡主題公園的設計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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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金斯勒建築事務所(Gensler)最近贏得伊斯坦堡一項高達一百五十公頃混合都市開發案的競圖。這個主題公園是一個混合用途的開發項目,佔地面積為150公頃。本建案包括此區的第一個主題公園,以及住宅,辦公,商業和飯店和六十公頃的開放空間與公園用地。擁有兩千年歷史的伊斯坦堡是土耳其最大城,又介於歐亞之間的交界處。因此在建案設計過程中不僅要考慮「新」也得納入「舊」得元素與個性。 金斯勒建築事務所的“混合用途項目部”的負責人馬蒂博科(Marty Borko)説:“就本質上來說,這是「城中城」式得總體規劃(masterplanning)。我們能接手這個項目感到非常高興。”名叫“七花園城”(City of Seven Gardens)的建案總體規劃,是由伊斯坦堡之昵稱─“七丘之城”(City on Seven Hills)產生的靈感。

建築團隊指出:「我們將研究最好的規劃與設計方案,沿著現有交通線,思考建築永續性,最大化面對湖光山色得最佳視野。 此外並創造樂活的開放的空間,同時尊重這個地區的豐富的歷史和文化。」

奧運相關新聞:「軌道塔」落成-訪問結構工程師賽西爾巴爾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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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著名印裔藝術家安尼詩卡普爾(Anish Kapoor) 與前奧雅納工程顧問公司(Arup)副主席賽西爾巴爾蒙德 (Cecil Balmond )設計的阿塞洛米塔爾軌道塔(ArcelorMittal Orbit上個月揭幕後,成為代表倫敦迎接世界各地遊客的奧運精神指標。 全球媒體報導軌道塔的重心似乎都放在特納獎得主卡普爾身上,而忽略了巴爾蒙德的功勞。多年來,巴爾蒙德仿佛是建築師或藝術家的圓夢者,不論是伊東豐雄2002年的蛇形藝廊或是OMA的央視大樓, 他總能把紙上貌似不可能的任務落實成為安全又可行的建築。巴爾蒙德說「 一開始,卡普爾和我先思考塔的意義,從世界著名的先例,例如巴黎埃菲爾鐵塔以及在舊蘇聯時期,從來沒有蓋起來的第三國際紀念塔(又名泰特林的塔,Tatlin’s Tower),又有聖經裡面著名的巴別塔」。 怎麼創造出與眾不同的塔成為倫敦奧運的精神象徵成為一大考驗。

115米的軌道塔比自由女神像高出22公尺,外形有如雲霄飛車,由一系列錯綜複雜的鋼鐵螺旋結構組成,極具延展性與力道的表徵。 軌道塔的落成是巴爾蒙德在非線性結構上的另一傑作。不過設計圖公開的時候即遭到許多建築惡評 。然而就像埃菲爾鐵一樣,雖沒有在第一時間贏得人心,時間久了或許會為大家所喜愛。看多了永遠筆直,以單一直線形式向上建蓋的高塔。巴爾蒙德希望創造與眾不同,卻又穩固的高塔。軌道塔的發想從許多週而復始,連續,接連在一起的圓形開始,到最後發展成我們眼前的造型:數條鋼構軌道由地面飆起三十多層樓高再順勢繞回地面,成一“8”字形。如蜷曲的象鼻伸張向你, 又如空中飛人的繩索盪回高空,水平的視覺上也呈現出生動的流動性,形成角度各異,相互交錯的軌道 。巴爾德蒙指出:「軌道塔的意義不只在於陪襯為期幾個禮拜的奧運和殘奧,我們認為它會成為代表倫敦的另一地標。軌道塔是一項呼召,連同奧運其他的設施,將吸引更多民眾前往東倫敦(軌道塔的所在地)讓人們在倫敦的活動重心能夠向東移動。」
西安的房屋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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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外形貌似書架,造型前衛的建築由 3Gatti設計。 建築師將小型建築集合而成「陳列」於一個更大建築內。房屋、公寓和旅館單位位於書架旅館的較低樓層,辦公空間則被設置在較高樓層。 建築中層安置都市花園綠地和餐廳,如夾心餅乾般夾在中間。 此案正在等候當地有關單位的審核通過。

建築師期盼此棟建築成為西安重要的地標, 同時兼顧不同住戶和使用者的需求 。負責本建案的建築師表示,在中國,建築業雖沒有嚴格的法規約束,但是整體施工工程的命運操控在國家經濟的步調與起伏。 在中國,建築師只能在建築完工後的第一個月趕緊拍攝作品照片,否則隨即會在自己的作品上看見住戶隨意添加的廣告看板, 增建, 以及每個人因著生活或工作需要產生出多餘的裝飾。為了因應這樣的情況,3Gatti希望順勢而為,利用中國人民活潑、主動的性格發展出極具特色的建築立面與皮層。 一直以來高樓大廈為人所詬病的地方便在於它以單一的面貌與性格呈現,一網打盡地詮釋整棟樓房內的所有住戶,無法像獨棟住宅讓住戶盡情展現自己的表徵。

而本建案之設計為此現象提供了另個出路,讓多元/另類的建築語彙也能保有中國與西安的傳統,並呈現一種集合性的拼貼美感,鼓勵各住戶發展自己的建築語彙,並以更自由又價格低廉的方式建造。本建築的設計除了呈現不盡相同的空間與立面, 更體現多元的文化認同與人生經驗。建築師希望透過建築變化多端又靈活的個性激發一種集合性的群眾創意,似乎要將美好的、共產烏托邦思想下的集合城邦概念帶回現今的中國社會。建築的結構每兩層就會使用反樑以釋放樓板下更多空間用於儲藏空間,植栽土壤存放,游泳池或其他機械工程所需使用的空間。大樓內也設置了許多文化與展覽中心,讓民眾能練太極,學書法,泡茶休憩。更設置不同水池或都市溫室栽種蔬果。

不過Gatti3這次的設計和建築師詹姆士.懷斯(James Wines)1981年的《Highrises of Homes(高樓之家)極度相似,也引來業界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