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29日 星期三

人的家 : a study on texture


翻相片的時候發現這幾年來不管是自己的住處,家人的家
或是拜訪、暫時寄居的地方都很有令人懷念的質感。
自己的爸媽家裡或是奶奶外婆家似乎沒有使用透明碗盤的習慣
建構自己的家後逐漸發展出一套自己的生活風格。
連續兩間承租的公寓都有IKEA最好賣的書櫃Billy
這層幾乎都是別人送我的禮物(以及逾期未歸還的書)
白色蠟燭台是Shuya送的,特別告訴我可以掛耳環。
玫瑰油是Kun給的禮物。
小朋友戴花環的明信片從臺灣邦交小國吐瓦魯過來,
寄信人Fang是臺灣派去的義工。
另一張明信片則是老張環島騎車到台東時捎來。
猴子玩偶:來自我媽。
粉紅鶴:Teresa在1994年送我的,今年20歲。
Teresa要搬離Barbican前夕請我們過去吃紅燒牛肉,
在她家老是見到散落不同處的糖果或零食,
無敵鐵金鋼下面是瓢蟲先生巧克力。
搬離Beaumont Walk那一天,整理打掃後照一張相片紀念
Hampstead的公寓冰箱
結婚後住的第一個家,也是我住過最小的家,
某日好像是為了測試相機,
打開冰箱門照下一張氣氛挺舒服的雞蛋們
身為古蹟的公寓不能加裝雙層玻璃窗,隔音不是太好
索性開窗聽樓下的喧囂
聖誕節前夕的家樓下
搬離Hampstead 大概只有9坪多大的公寓那天,也是打掃完後拍下一張紀念。
溫哥華我妹房間
從Surrey的大房子搬到Yaletown之後房間縮水
清晨、光線、溫暖、安靜。在溫哥華賴床有全地球上評分最高的賴床舒適度
莊敬路奶奶家的老時鐘,從我出生住的第一個家(永和)時候便有了。
先生朋友家的廁所窗戶,很少見這樣的pattern。
和馬塞克瓷磚很搭。

這個系列感覺還有很多其他照片,日後繼續補上。



2014年1月21日 星期二

Travel

有點像被CCTV監視器拍下的照片

闊別臺灣一年半,下禮拜五終於可以回家探親了。
當回家變得越來越像旅行的時候,就表示你可能有另外一個家了。
一年半前連續遇上大亂流之後,似乎染上恐機症,原本覺得有點傻,多坐幾趟就好了,
沒想到有越演越烈之勢,不惜逼迫當機長的朋友解釋飛機飛行的原理。
機長非常夠義氣地解釋亂流的形成以及無須擔心的理由。
如果有這麼熱愛飛行的機長,每年一大堆報考空姐的民眾,
還有我每個月都得飛好幾回的老闆。
事情真的沒有我想像中那麼恐怖 (精神喊話)。

iPAD有賣克服恐機的應用程式,最貴的要價30幾鎊,實在不忍下手。
年輕時最常臺灣-溫哥華兩頭飛,那時上飛機可以讀書,喝調酒,看電影,玩牌...
剛來留學的時候坐easyjet也沒在怕,不跟人擠,選機尾坐,邊飛邊寫作業。

現在卻一點心情都沒有, 只想快快入睡,期盼睜眼時候已經降落。
寫下這些是對自己坦然, 早日走出被畏懼控制的局面。


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冬日 | 布魯日

回想在布魯日,布魯塞爾和阿亨的旅程,第一個要感謝的是...Timberland!
我們夫婦分別買了一雙新鞋,剛好都是Timberland。
連續2個冬天我一直想找穿脫都方便的短靴,
11月買到的新鞋雖帶了一點跟,但輕軟好走。
布魯日整城的石板路走下來3天也不見累。
Ernie的防水皮鞋也很舒適。

大廣場周邊的餐廳要價不菲。這次沒有預定Tripadvisor上排名第一的Park Restaurant有點可惜。
布魯日不大,一個禮拜應可踏遍。我們在此停留3天,但還是沒走到城東看民宿老闆特別highlight的風車。
相較於另一運河發達的城市威尼斯,布魯日鎮定安逸許多。 
不過就在離開的禮拜六早上,看見一台又一台遊覽車呼嘯進城,
週末的布魯日應該也是非常喧囂的。
比利時的蕾絲出名。運河邊的深具蕾絲感的地圖(真實質地比較像超厚彈性絲襪)挺別緻。
Beguinage 修道院大門。 12月的布魯日寒風刺骨。 時不時就得鑽進有暖氣的店家或是教堂。路上的修女穿黑衣裙,頭上綁了頭巾,腳踝卻裸露,看在眼裡都覺得寒意爬上自己的小腿。
在布達佩斯也有看到類似這樣,表面有細條裝飾的混凝土,當時應該是個盆栽。
呈現的肌理性和左右兩旁的磚和石做了蠻好的分界。
第二天的晚上友人邀約,他們的B&B老闆說今晚演出韓德爾的彌賽亞,演奏地是全布魯日音響效果最好的教堂。這是我第二次聽全套整首彌賽亞,一些曲子在教會也唱了幾次,因為熟悉,所以聽來更多感想。這間巴洛克式樣的教會St. Walburga's Church 建於1642年。原以為不會有太多觀眾,但座位近乎全滿。
“城市北方有些什麼東西?” 我們問了一板一眼的民宿老闆
“我們在地居民的住宅區。” 
最後一天早上我們一路向北,經過一個被白牆圍起來的小區,
是前天晚上路過,很有興趣卻因太黑太冷而不敢探頭進去。
原來它是老人住宅,簡單成排的兩層樓屋子,隔著中間的花園對看,
盡頭是個非常迷你的禮拜堂,有點類似電影《金玉盟》中男主角奶奶家的那種。
我不確定那盆黃花是真是假。 被困在玻璃罩的耶穌或許會知道。

2014年1月14日 星期二

嵐生

朋友結束了在北京經營成功的復合式畫廊咖啡店。
在沙溪胼手胝足開了一間客棧。

沙溪, 她說在大理。 大理又在哪裡?一時很沒有自信回答出來。

這個朋友離開倫敦後,我們平時靠微博連絡。 
認識她的時候她是一個對 “看不開” 看得很開的七年級生。
去年匆匆一見,她成熟長大。自信在她身上的痕跡極為好看。
她走路的樣子,她的好精神,在庸碌的世界真是難得。
她總是個認真投入的人。 
她來沙溪,沙溪多了一個真的俠女。

年輕氣盛的時候,我在溫哥華。幅員遼闊,開也開不完的長公路常令我恐懼。 
見山不如不見。 美麗的海洋也只是美麗,並不動人。
空氣新鮮,我只覺得氧氣太純,讓人頭腦過於清醒。
那時的我喜歡美術館,咖啡店, 喜歡有限,封閉空間內的裝置藝術,
喜歡在人為操控下精美的設計,跳躍的顏色。 

十多年過去, 我變成看山會讚歎,會聽流水蟲鳴,會說這花長得真好的人。
我不再對大自然對我的大方嗤之以鼻。我喜歡樹木, 喜歡石頭。
喜歡跑步時眼前上下跳動的蘆葦叢。
我也長大了。

嵐生的照片在2014年的年初,亮在我的眼前。
對我來說,它們像很多美好的事物和片段,
融合在一幅幅有時瞬息萬變,有時靜默停滯的人生風景裡面。
沙溪是歷史可以追尋到春秋戰國的千年古鎮。茶馬古道, 寺登四方街,戲台,玉津橋,山明水秀。

我還在慢慢看那些瓦片的堆疊,樹木枝枒的伸展交錯, 石橋的拱形,
屋簷翹起來的角度, 冬雪豔陽,晨曦山嵐。

客棧開了,
我還在慢慢等主人把故事好好講給我聽。

2014年1月3日 星期五

充滿洞隙的雲 - 藤本壯介的蛇形藝廊夏季展館


(c) Lew Sin Hoe

文:楊思勤 Chris Yang
攝影: Lew Sin Hoe, Chris Yang
文章刊登於 TA臺灣建築 2014年11月號

今年春天,當蛇形藝廊的新聞稿和效果圖發出後,這座由日裔建築師藤本壯介設計,被暱稱為數位雲朵的臨時展館得到熱烈的迴響。輕盈半透明的網格,20mm的纖細鋼柱交錯的造型從效果圖上看來相當撼動人心,越靠近建築外圍的部份越顯得虛無飄渺,如煙如霧與空中白雲融為一體。

蛇形藝廊(Serpentine Gallery)位於倫敦肯辛頓公園。每年夏天會邀請還未在英格蘭本地擁有實際作品的建築師為倫敦市民設計只開放三個月的臨時展館,提供大眾活動空間,能坐望公園欣賞美景的咖啡館並定期舉辦論壇,講座及晚會。蛇形藝廊給倫敦建築界帶來創新的思考,實驗,改革與挑戰,並讓大眾齊來驗收,接觸和參與。

藤本狀介是歷年蛇形藝廊邀請來的第13位建築師,1971年出生的他也是最年輕的受邀建築師。繼尼梅耶(Oscar Niemeyer ) 、法蘭克蓋瑞(Frank O. Gehry)、尚努維爾(John Nouvel)、彼得祖母特(Peter Zumthor) 及其他資深建築師之後,藝廊希望招攬年輕一輩的建築師,讓不同建築世代的聲音得以彰顯。

藤本壯介此次為藝廊打造的展館占地350平方米,和往年一樣站立於藝廊前方的草坪上。藤本說, 去年11月來到肯辛頓花園勘察時,便期望自己能打造出介於自然(nature)與建築(architecture)之間的構造物。最終的展館造型為兼具機械與有機感的雲朵狀,不僅模糊化了室內和室外的界限,也讓建築巧妙‘融化’於自然環境中 。
(c) Lew Sin Hoe
展館以模組化的方式興建, 400mm x 400mm 和 800mm x 800mm的鋼柱正方體在工廠鑄好後成為55個單位,再用大型卡車運載至肯辛頓花園,於現場組合。預鑄和模組不外乎是聰明有效率的建造模式,要再延伸或縮減都很有彈性。這不只是專為蛇形藝廊所打造的展館,更是一個可以廣為使用的概念性產品。
以天氣狀況來說,藤本壯介算是近年來最幸運的建築師,今夏倫敦有非常罕見的熱浪來襲, 艷陽高照的比例比陰雨天高得多,前來公園和戶外的人次踴躍,展館的佳評如潮。(c) Lew Sin Hoe


藤本壯介另一表現難得的地方是他做了一個大家都看得懂的建築。從往年展館的經驗中我們可以發現,非建築師/設計師/藝術家的大眾常會發生 “看不懂”以至於無法認同建築的狀況,主要又可分為兩種反應,一種帶有自卑心理,認為或許是自己沒有藝術素養,程度不夠, 另一派就傾向不客氣地指責醜陋。舉例來說,同一地點,前年彼得祖母特的展館-“關鎖的園”( Hortus Conclusus,屋頂敞開的黑色長方體)。 筆者的友人提出一連串問題言猶在耳 “為什麼要用黑色?好醜看了好沮喪。為什麼看不到裡面?這不就是長方形的建築,有什麼特別嗎?”然而藤本壯介的展館似乎沒有這個問題,他做了一個大家都看得懂的建築-造型友善,量體無害,容易聯想 ,方便使用,設計道理清楚明白。

熟悉藤本作品風格的人能馬上想到他在東京都心的透明住宅案House NA,他的蛇形展館在規模上是House NA的擴大版本,在使用深度上卻又是House NA的縮小版本。House NA 由21片相互錯落、高度不一的樓板分散組成,形成豐富多變的內部空間,和各種‘次空間’。建築內沒有一定的界限,滿足客戶對於‘遊牧式’居住的嚮往。各人能找到各自的定位,並持續定義不同的空間機能。 一片樓地板能讓人或坐,或躺,或向外眺望。 各自透過室內階梯相連接,使用者能自由地在空間中活動。
(c) Iwan Baan

喜歡三宅一生,崇拜愛因斯坦的藤本形容自己的建築風格為原始未來派 (primitive future)- 重返原始居住的原型,找尋未來居住方式的方向。5年前的一段訪談中1,藤本說明了他對於兩種建築原型“洞穴”和“巢穴”的思考,巢是一個萬事已備,功能齊全的地方,而洞則是一個未經處理的空間,使用者必須適應並找出自己舒適的方式;後者容許並能激發更多創意,也是藤本所偏好,未加以定義的空間形式。同樣的原則也套用在今年的蛇形藝廊展館上, 得到很好的迴響。

若在雞蛋裡挑骨頭, 類似小學或公園遊樂場攀爬格架的展館在某些地方墊上玻璃當作階梯和座位,普通人或坐或登是很方便。但身障人士、關節筋骨不好老年人以及幼童則較難使用,展館內外不斷能聽到父母擔心孩子安全的警告-“小心別跌倒”,“別撞上邊角”,“看仔細,不要踏空”,“別再爬了”。另外,在使用普及度上, 還有其他族群也是沒有被考慮到的。

每年的蛇形藝廊都大力宣導這是個市民平臺,是個歡迎大眾的場域,提供大家一處能休憩聚會,族群相容,遮風避雨的公共場所。 今年Hans Ulrich Obrist(蛇形藝廊總監之一)形容2藤本的展館如同烏托邦式的雲朵城市,英國金融時報的建築主編Edwin Heathcote更讚譽3展館打破中產階級主導下的土地價值,經濟和使用者階層限制。但現實狀況果真如此美好,理想大同?所謂的 ‘大眾’又真的包含社會中所有行行色色的人嗎?舉例來說,社會上最需要遮風避雨,也特別需要被照顧、傾聽和融入的一群人,應屬無家可歸的街友,但筆者從來沒有在蛇形藝廊歷年的展館看見他們的蹤影。在展館舉辦的各項活動除了慈善晚會外,似乎也遺漏其他針對弱勢團體的活動。


筆者在初秋展館閉館之前再次造訪蛇形藝廊,是個陰鬱的雨天,之前艷陽下的白雲變成了灰魘的烏雲,別有另一風情。 或許效果圖營造出的氣氛過於遼闊與輕盈,親身坐在雲中的經驗和效果圖有些許落差(不只因為天氣的關係),例如鋼架的視覺層次上的密度感不如效果圖上柔和,虛無縹緲的表現手法-從雲朵內向外看比外向內看要來得弱。我再攀上最高處,坐在藤本壯介先生的雲朵邊緣,我開始思考想現今效果圖對於事務所的意義。對照印象和現實的差別,此案落差還算小,反看其他競圖案例,我們可以試問效果圖到底是願景塑造還是虛有其表追求美感的演繹?
(c) Chris Yang

我們身處的這個時代,效果圖越做越逼真,3D動畫越來越精緻。 因為客戶要,所以建築師配合,不惜花上大筆資金和時間製圖修圖。 然此行徑是否釀至惡性循環-讓客戶過於依賴眼前的‘畫面’ 並越來越缺乏想象力和全面考量空間佈局的觀點?等同的時間和金錢如能投資在和客戶商討,研究建築還能從哪方面與周邊的人、事、物互動;還能為社會上哪些人服務,勢必能讓建築師的設計更為雋永。

當我們高高在上坐在藤本壯介的數位雲朵裡,應當思考我們是否失去身為建築師,身在其位該有的高度視野。

眼前雲朵的洞隙代表對於美觀的執著還是警告我們的內心逐漸淪落空洞?

(c) Chris Yang


註1
訪談出處 http://www.designboom.com/interviews/designboom-interview-sou-fujimoto/

註2
出處 www.architectsjournal.co.uk/news/daily-news/-sou-fujimoto-unwraps-2013-serpentine-pavilion/8648890.article

註3
出處 http://www.ft.com/cms/s/2/6b4c3cdc-cd28-11e2-90e8-00144feab7de.html#axzz2iMFyUF4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