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7日 星期六

慾望師奶-倫敦版

我旁邊坐了兩個絕望的女人
一位有中東的眼睛, 披著豹紋的昂貴喀什米爾絲巾
另一位穿著今年流行的亮皮泡泡外套
兩個人面前都放著黑梅機,
差不多一樣的型號, 分別用桃紅以及粉紅的橡膠保護面板套住
他們剛送玩小孩上課, 後相約喝一杯咖啡
‘哦老天, 你不會相信傑米昨天買了多貴的PSP’
‘我們莎拉也是, 直吵著想要哪些哪些玩具’
中東眼睛的黑梅機響了
‘是的媽媽, 哦, 那麼真是太好了, 嗯, 嗯, 好的, 嗯, 我也愛你’
掛了電話後翻了個白眼說
‘我媽, 老天保佑, 昨天和他妹吵架, 你知道的, 寶琳阿姨’
‘現在又和好了’
‘那真是太棒了’ 亮皮外套說

他們討論者小孩的聖誕節音樂會, 健身房最近新推出的課程,

亮皮外套的黑梅機也響了
‘欸, 我不想接’
輕放爵士樂(其實是教父主題曲的爵士變奏)的咖啡店一直飆出黑梅機高分貝的鈴聲音,
你知道, 那種在貿易或投資公司會聽到的上流鈴聲.
幾次下來, 幾個很有氣質的嫌惡眼光後, 亮皮外套終於接起電話
‘哈露親愛的, 是, 我在咖啡店呢, 好我待會就回家幫你看看’
‘我先生, 我得回家幫他查份email’
‘哎呀是呢, 都10點了’
他們輕盈的站起來, 腳蹬羊羔皮靴, 甩甩早上剛燙的捲髮
帶著名車鑰匙. 眼睛和外套走了

2009年10月26日 星期一

a point in life

It will always come to a point that you lose faith in what you do in life,
where you're going, whom you loved
It will always come to a point that a revolution is necessary,
a need to terminate, a thought to overcome, a dream to own.
a relationship is yet to come, in fact it won't come
because it's a journey you're already on
to constantly abundant your self and recollect those back
what is this great expectation in me?
the expectation to be forever his
we would certainly have peace
if love makes one transform, not to change

2009年10月14日 星期三

所以, 這裡才有你的救贖


廁所那隻飛不出去的蒼蠅
死命敲撞玻璃
小身軀叮得窗子咚咚響
像激烈的鼓聲
這麼渴望那片藍天
只能活三天
得在三夜後面對永恆的黑漆
這樣說來倒不如隔窗迎天撞死在陽光裡

2009年10月6日 星期二

Highway, Suburb, Car Key

有一種相當沉悶的生活方式
巨大的安靜 沉默的月亮 比花開速度還緩慢的步調
星期天的suburb的甜甜圈店. 買咖啡.
去加油站. 買得來速. 還DVD.
Shopping Mall 前的斷退老兵,
二戰時哭泣空降的南洋小島已經淹沒
他也說不出名字了. 胸前的紅花刺眼,
他甩了甩討錢的小水桶
你不忍不給. 就算他整場戰役一發子彈也沒射出
任誰都想為了某種榮譽活著
活著本身是件高貴的事情
陰天, Surrey, 駕車,
我難過的是市中心到我家也不過8分鐘的車程
放風只是有了代步的工具.
平和的街道, 寬闊的道路, 天空飛翔的鳥兒,
總總優美緩慢的姿態幾乎要殺了我..

令人窒息的氣壓. 虛度光陰的憂愁,
壯志難伸, 滄滄茫茫,
奶油, 熱狗, 薯條, 日本料理
炸蝦, 濃湯, 三明治, 越南河粉

我可以預見, 每日在Fraser Highway上暢揚的假幽魂
盡是假想自己舉槍斃命, 開口露了快活笑容的膽小鬼

終其一生, 他們 也只能在highway上跑...

2009年8月26日 星期三

習慣

一個地方住久了
腳踏過不一樣的舖面都會一陣心驚
習慣本身是放棄
我家旁邊的狐狸
比康德還要準時
每天9點跑來
每天倏著尾巴瞪人
一陣風跑掉

雨下的不痛不癢, 不過一路上看來都是黃的
路燈暈著光, 遠方的268開走, 轟一聲我的耳朵裡面
還有剛才杯盤交錯的回音.
陪吃, 我吞的是自己腦裡的對話, 親人的臉頰, 甚至小時後的枕頭香
或停或繼續, 不敢面對的是直覺, 太誠實
再把停在嘴邊的話塞回春捲裡. 夾給他吃.

2009年7月8日 星期三

微微風

臥房一扇大落地窗的外面徐風緩緩
後陽台陽光滿地, 對面的教堂有羅馬式的方型鐘塔
風吹進家裡, 白麻做成的窗簾像帆一樣飄起, 鼓滿, 消弱,
陽台鋪者大片石板, 縫中間塞滿小青苔, 嫩綠地吐出濕氣

雖是夏天, 欄杆外的瘦樹卻長不出葉, 枯枝哭啞的倦容
但這風還不夠痛快, "曾經"裡說到眷村颳颱風的情景
爸爸穿白汗衫, 點蠟燭, 釘門窗, 忙搬東西的樣子
讓我突然很想台北
同樣是靠著窗看下樓
風夠大的台北巷子能變成泰國小河道
就差沒有買賣人家划著船, 歌唱似的叫賣

2009年6月9日 星期二

地中之海


島況很貧瘠.
大風, 但海水清澈地不可思議.
眼睛可以穿過透明的藍水, 直視水底.
植物和西西里很類似, 張牙舞抓的生長.
友人傳來簡訊說倫敦下雨.
我正被陽光曬的害臊.

可是這裡並不浪漫, 倒不是因為遊客多
而是人,或甚連貓阿,狗呀,
臉上都帶著一絲絕望.

他們的日子充滿豐盛的橄欄油.
碩大的茄子, 青瓜, 檸檬, 葡萄,
樣樣鮮美. 但盤子裡裝了太多事務,
吃不完, 像人生一筆濫帳,
包法利夫人在愛琴海中變成一個奢侈女神

這是充滿慾望和剩飯的小島.
觀光客每人每位的打擾.
數位相機太多,
你我都攝像一樣的白屋, 岩石, 藍色大門, 海洋
每拍了一張那天色就黯淡了些
我心理想記住的日落 都有無數人影走過

一種'不甘心'充斥在這個半月型小島上,
遊客不甘心來了不把每個美景盡收相機,
瞇起眼睛心理數這旅程花了多少冤妄錢,
居民不甘心自己的屋頂被看日落的遊客踐踏,
卻也瞇起眼睛幻想自己正是旁邊那個帶金錶摟二奶的老頭,
心想'要不是我生在這個該死的小島...'

傳說中的亞特蘭提斯, 破碎的島嶼,
太陽在眾人讚嘆下謝幕. 換月神上台.
戲演不停. 也沒有演完的一天.

2009年6月8日 星期一

mucho mucho

灰沙滿天橫飛
沒有駱駝戴鈴鐺, 驢子步履艱辛
分不清楚哪個比較認份
皮膚黝黑的孩子老人穿好拖鞋就在門口踢球
許多的狗在旁邊吠, 著緊身花裙的女人朝牠們丟了些花生
靈魂脫離肉體, 聖多里尼的魂魄是亞特蘭提斯. 埋在地中海下
每天這麼多的遊客踏上小島, 海阿天阿那麼藍,
忘情的人黏在藍色裡面
最輕鬆的眼神卻在懸崖邊上
第一天的夕陽溫暖婉約, 欲拒還迎
第二天則心情不好霸氣地甩布幕走人
雙雙對對的眼睛, 我心裡面有你

2009年5月17日 星期日

新皮

一日下午決心來場久違的午睡。
書架上挑了魔山,枕頭安好,
床頭燈開啓。 百頁帘全拉下來,
怕待會的夕陽斜照進來
那年的我,住在閣樓裡。

熱水壺的水滾,泡上一杯奶茶,卻在床頭前打翻
左手掌瞬時刺痛,竟有一絲冰的感覺
然後便是燒疼的。沖水後頻頻後望我的小說,
那些茶漬是去不了了。

夜晚,起了水泡
到了第三天才漸漸消退。
殘遺的部分像疲倦,乾涸的嘴巴
含住我的手腕。
新皮長出來,是嬌嫩的粉紅色,
疤 開始轉生。